金剛科儀講話
悟慈和尚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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銷釋金剛科儀會要註解(講話)卷第六
一體同觀,萬法無差,凡聖共一家,如來五眼,照耀塵沙。三心洞徹,本性無涯,春來日暖,無樹不放華。
十方法界同為一體,萬法並沒有甚麼差別,不管是凡夫或聖者,都同為是一家。如來具有五眼,能照耀如塵沙的一切國土。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三心,都能洞徹,為虛妄的,唯有如來的本性,乃為沒有際涯。如春天之來到時,會日暖和風,沒有一株樹不開華的。
「一體同觀,萬法無差。」第十八分的題名叫做一體同觀,是說明如恆河中的沙那麼多的所有世界裡,一切眾生的時,如來都能以智眼去觀察而知。所謂眾生的心均為是非心,就是以佛智慧入於眾生之心,而知十法界均為同為一個真心,因此,而立一體同觀之名。「萬法無差。」佛以法眼觀察一切諸法時,發見均為是真空實相,故名。「凡聖共一家。」為四聖六凡,染淨十界,都是由於真如妙性所流出,故說共為一家。「如來五眼,照耀塵沙。」佛陀具有肉眼、天眼、慧眼、法眼、佛眼之五眼,能照耀塵沙世界的所有的眾生之心。
「一心洞徹。」為如來乃洞徹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心,所謂過去心已滅,未來心未到,現在心又不停住,均為是虛妄生滅之法,是求不可得,唯有如來之性,乃為妄心所盡之處,是真性顯現,是沒有涯邊!「春來日暖,無樹不放華。」春天一到,暖氣祥和,所有的樹木都會吐芽而開放華朵。是喻佛陀具有五眼,能觀照眾生的心,知道都為一體,並沒有甚麼差別。所謂一體同觀,萬法無差是!
如來具六通,三心不可窮,算沙無億數,到此體皆同。
如來具有了六種神通,而觀知過去、現在、未來之三心為不可得,不可以窮求。算不盡的億萬的恆河沙的世界所有的眾生、心、佛,其體均為是空的,同為是實相無相!
一體同觀分第十八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肉眼不?」「如是!世尊!如來有肉眼。」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天眼不?」「如是!世尊!如來有天眼。」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慧眼不?」「如是!世尊!如來有慧眼。」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法眼不?」「如是!世尊!如來有法眼。」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有佛眼不?」「如是!世尊!如來有佛眼。」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恆河中所有沙,佛說是沙不?」「如是!世尊!如來說是沙。」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一恆河中所有沙,有如是沙等恆河,是諸恆河所有沙數佛世界,如是,寧為多不?」「甚多,世尊!」佛告須菩提:「爾所國土中,所有眾生,若干種心,如來悉知。何以故?如來說諸心,皆為非心,是名為心。所以者何?須菩提!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。」
佛陀告菩提說:「須菩提!你的意見為如何呢?如來是否有肉眼嗎?」須菩提回答說:「是的!世尊!如來乃具有了肉眼的。」佛陀說:「須菩提!你的意見如何呢?如來是否有天眼嗎?」回答說:「是的!世尊!如來乃具有了天眼的。」佛陀說:「須菩提!你的意見怎樣呢?如來是否有慧眼嗎?」回答說:「是的!世尊!如來乃具有了慧眼的。」佛陀說:「須菩提!你的意見如何呢?如來是否有法眼嗎?」回答說:「是日!世尊!如來乃具有了法眼的。」佛陀說:「須菩提!你的意見如何呢?如來是否有佛眼嗎?」回答說:「是的!世尊!如來乃具有了佛眼的。」佛陀說:「須菩提!你的意見如何呢?如恆河裡面的所有沙粒,佛陀說它為沙嗎」須菩提回答說:「是的,世尊!如來乃說它為沙的。」佛陀說:「須菩提!你的意見如何呢?如一條恆河裡面所有的沙,有和這些沙粒相等量的恆河,有與這些諸恆河裡面的所有沙數相等的佛世界,這是否為多嗎?」須菩提說:「非常的多啊!世尊!」佛陀乃垂告須菩提而說:「如來乃悉知這些國土裡面所有眾生的若干種的心。為甚麼緣故呢?因為如來說這些心,均為是非心,假名為心耳。所以的緣故為何呢?須菩提!因為過去心乃不可得,現在心也是不可得,未來心也是不可得之故啊!」
「一體同觀」之「分」,排在「第十八」分。裡面說明肉眼乃至佛眼之五眼都具在於佛眼裡面,十方世界則收攝在於一微塵之中。在一身當中,能具萬法。所謂一體同觀,萬法無差是。如來以五眼觀察眾生的心,知道均為是妄心,均不是實相,都是了無所得,萬法均為如是,並沒有差異。
「肉眼」為人類肉身之眼,此肉眼乃見粗不見細,見近不見遠,見明不見暗,見前不見後,見障內色不見障外色,也就是一張紙的這邊看得見,那一邊則因紙之障而看不得見。「天眼」為天人所有之眼,如有形相的,則不管是遠是近,都能透視之眼。「慧眼」為聲聞緣覺所有的智慧之眼,能徹見一切現象均依因緣所生,本無實體之義之眼。「法眼」為菩薩具有之眼,是依法而離法理,見空而不偏空,能觀色空不二的中道實相之眼。「佛眼」為佛陀具有的眼,所謂見佛性圓極之眼。學道的人如開心眼時,則能徹見真理,故五眼乃修道的人欲開心眼的過程與結果。佛陀具有了此五眼,能徹見宙人生的真理,知道一切均為是虛妄成相,究竟為無相實相,都同為一體。須菩提聽佛說菩薩不見有眾生可度,不見有菩薩之能化,不見有淨土之可莊嚴,這樣,則為不見諸法為之如來。然而佛陀乃具有了五眼,怎麼說無所見呢?下面乃顯示斷此疑因的敘述。
佛陀垂問「須菩提」說:「於意云何」呢?「如恆河中所有」的「沙」,「佛說是沙」與「否」呢?須菩提回答說:「如是,世尊!」(是的,世尊!恆河中的沙,佛陀也同樣的說它為沙)。佛陀又垂問說: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」呢?「如一恆河中所有」的「沙」,一沙為一恆河,「有」和「如是」恆河「沙」相等數目的「恆河」,「是諸恆河,所有沙數」的「佛世界」,像如是的數量,「寧為多否」呢?用一條恆河中所有的沙粒,一沙粒作為一條恆河來計算,這樣,則恆河的數目實難以計算得出之多,實在是無量無邊的恆河哩!又用這些算不盡的恆河中的所有的沙數,一沙為一佛的世界(三千大千世界為一佛教化的世界),此沙數的佛世界,實在是無窮無盡,不可以稱量之多!難怪須菩提回答謂:「甚多!世尊!」也就是說非常的多,多的不能算得出來。
「佛告須菩提」:「爾所國土中,所有眾生,若干種心,如來悉知。」住在於這些算不盡的沙數的世界的國土裡,所有眾生的若干種的心,如來都能一一了知,一一悉見。也就是不管有好多的眾生,凡是眾生內心所念的,如來都能以圓明的佛眼而了知不一切,絲毫也不會有誤!佛陀並垂述其原故而說:「何以故?如來說諸心,皆為非心,是名為心。」如來所說的眾生之心,就是眾生的若干種心。不管是染,是淨,這些眾生的心均為是妄心。所謂三界唯心,一切都是由此妄心所畫出,本是俗諦之所在。此真心之本,乃為無相實相,是空相。所謂妄心空處即為是真心,是真諦,故妄心即非心,空心即為真心,真心即不滅,是超越乎有無諸相,故名為心。佛陀又垂示說:「所以者何?」(為甚麼這麼說呢?)「須菩提!過去心不可得,現在心不可得,未來心不可得」之故。思念前事就是過去心,而過去心已逝去,並沒有殘存,乃為了不可得,思念現今之事就是現在心,而現在心即一瞬之頃也不得停留,乃為了不可得之心。思念後事為之未來心,未來即還未來,故還是了不可得。因此而知,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三世之念,乃為本覺不知而隨妄流轉,追究其本,都是虛妄成相,均為是不可得。
白:五眼悉圓明,如揭日耀恆沙之世界;三心不可得,似撥火覓滄海之浮漚。縱使窮諸玄辯,辦世樞機,到此總須茫然。
佛陀具有五眼,都均圓明,有如果日當空,而照耀恆河沙數的世界那樣。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三心乃為不可得,好似欲撥開大火去尋覓滄海中的浮漚那樣,即使你窮盡所有玄妙的辯說,辦盡世界的機要之處,到這時,總須會茫燌不懂的。
「五眼悉圓明。」如來具有肉眼乃至佛眼之五眼,都能圓明普照,都能了知所有眾生內心所念之事。有「如揭日耀恆沙之世界。」揭為高舉之義,也就是果日昇在空中之能照耀如恆河沙的世界那樣。這些不同的世界,雖然為算不盡之多,都是同皈於真空實相。所謂三界唯心之所現,宇宙世界,絕不能離開吾人的一心,此一心原為無相實相的顯現平。「三心不可得,似撥火覓滄海之浮漚。」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三心,既為虛妄成相,則了不可得,故說如果欲找出三心的話,就如撥開大火,去尋覓滄海中的浮漚那樣的困難,不但是困難,根本並沒有這回事。因為大火當中,絕對沒有水漚可得,妄心一定是沒有蹤影,實在是不可尋究的!
「縱使窮諸玄辯,辦世樞機,到此總須茫然。」即使你有無礙的辯才,而發揮窮盡去辯認,或者是辦盡世間的機要之處,都如將一毫毛置於太空那樣,也如將一滴之水投入於巨壑那樣,到此,總須茫茫杳杳的完全不懂其所以的!
問:且道,是何標格?
答:直饒講得千經論,也落禪家第二籌。
自問說:請你說此心有甚麼標格嗎?
回答說:任憑你講說得千部那麼多經論,也是落在於禪宗的第二義而已的。
「是何標格」的標格為風範,是指此心是否有甚麼特別的標旨格量與否?也就是怎樣才能究盡而了知此心?
回答說:「直饒講得千經論,也落禪家第二籌。」所謂口欲談,而詞喪,心欲緣,而慮忘。所以說,任你怎樣的講說,就是能講說千部的經論,也不過是落於禪家所謂的第二義諦而已。達磨祖師所傳的禪,是以直指本心,明心見性,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為宗旨,是不拘泥於文字名相,唯有發明心地,了知三際,求心,心不有,心不有處,妄元無,妄無元處,即菩提,生死涅槃,本平等!
心眼俱通法界周,恆沙妙用沒蹤由;雲收江沈天空闊,明月蘆花一樣秋。
三心五眼,能所通融,周圓充遍於法界,此心雖具恆河沙的妙用德性,然而卻沒有蹤跡可尋。雲散而江湖沈寂,海闊天空,明月與蘆花同為是一秋天的顏色。
「心眼俱通法界周。」過去、現在、未來的三心,乃了不可得,是虛妄,究其本,乃同為是一個真心。肉眼乃至佛眼的五眼,同觀為一體,而照遍於十方法界,是體用雙彰,無處不遍之義。「恆沙妙用沒蹤由。」此心雖然具足如恆河沙的性德,而有真空妙用,而周遍於法界,但是以無相實相的真空妙理來說,乃覓不可得,所以說:並沒有甚麼蹤跡可尋!
「雲收江湛天空闊。」雲收為密雲消散之義。密雲一消散,則江湖為之湛然寂靜,這時,海闊涵空之相,天空映水之澄,真是天水不分,上下一體,真心周徧,而理事不分!「明月蘆花一樣秋。」明月為光明之貌,蘆花即為白色之相,所謂白雲消散去,明月照當臺,也就是如明月蘆華同為一色那樣,明白不分,是心眼俱通,理事無礙的提示。
荒郊日落草風悲,試問骷髏你是誰?或是英雄豪傑漢,回頭能有幾人知?
在荒郊野外,太陽落山之時,唯聞草風的悲聲。試問骷髏你,到底是甚麼人呢?或者是一位英雄豪傑的漢子,但是到頭來,能有幾人知道你的偉大呢?
「荒郊日落草風悲。」有生必有死,人死後,都埋葬在荒郊野外的墓地,為一很少有來往的人之處。尤其是當太陽落於西山之時,四望無人,唯有聽到草風的悲聲而已。「試問骷髏你是誰?」被埋葬後,不管你是高貴或下賤,殘餘的只是一個無肉的屍首而已。不能說他是帝王或貴族的出身就和別人不同,可說是死後都平等,並沒有甚麼不一樣。
「或是英雄豪傑漢。」此骷髏或者在世之時,是一位蓋世的英雄,是一位天下的豪傑,是一條勇猛的漢子,都同樣為一旦無常萬事休,都同樣的甚麼都帶不去。所以說:「回頭能有幾人知。」人既死了,則神識脫體而他去,已不能回頭來照顧一切。此時唯有骷髏一具,裡知道他是甚麼英雄好漢?是甚麼富畎的大家,或者是赤貧如洗的人呢?富貴、貧賤,到了此時都是空手而去,並不為人所知道的了(知道也沒用)。
末法娑婆人苦災,互相食噉惡如豺;刀兵疫病遭饑饉,厭離閻浮歸去來。
末法之時,在娑婆世界裡,有種種的苦難。眾生都互相食噉,其凶惡有如豺狼那樣。如有刀兵、瘟疫等困苦,也有饑饉等災難。應及早厭離閻浮世界,歸到淨土去吧!
「末法娑婆人苦災。」末法為離開佛陀長遠,而教法轉為微末之時。佛陀入滅後,至於一千年(或五百年)為正法住世時,為人多解脫之期。一千至二千年(或五百年至一千五百年)時,為像法之期,為學人多聞修福之期。末法即為一萬年,到此期間,學道的人對於解脫或禪定,已微手其微,多聞修福的人也漸為虛薄,都為多好鬥諍,受諸苦惱的為多。娑婆譯為堪忍,是吾人所住的世界。「互相食噉惡如豺。」人既苦難不休,則愈會逞凶,而會造諸惡業,有如禽獸那樣的相互爭鬥,互相啖食。如人心險惡,狂惑世人,排除異己,詐騙他人,陷害無辜,使人家散人亡,悲慘而叫號連天,實比豺狼之害,還為殘暴!
「刀兵疫病遭饑饉。」劫末所起的三災,有小大的二種,刀兵劫、疫病劫、飢饉劫為之小三災(火、水、風為之大三災)。末法將盡之時,會有三災之起。一般來說,在一住劫之中,含有二十增減劫,減劫之終所起的就是小三災。①刀兵災。人行非法,將毒轉盛,相見時就起猛利的害心,隨手所執的均為是利刀,而相互殘害。②疾疫災。此時人既行諸惡,即吐非人毒,而流從疾疫,一遇便會命終。③飢饉災。由於人行惡事,致天龍怒而不降雨,世間就久遭饑饉,多為命終。因此,「厭離閻浮歸去來。」閻浮提譯為穢洲,依樹而名,為吾人所住的地方,舊譯為閻浮提(提為洲,為提鞞之略),所譯為贍部洲,位於須彌山之南,故為南贍部洲。吾人所住的世界既為這麼凶險,並不是久居之地,為甚麼不念佛而求生淨土,曷受娑婆的種種苦惱呢?應該要這樣去做才是(念佛至於三昧,皈生淨界為是)。
法界通化,似有還無,箇箇本無殊,圓明一點,無來無去。搬柴運水,好用工夫。松梢明朗,衣穿露寶珠。
十方法界的事理圓通融化,似有福德,然而還本返源而為空無。每個人都沒有殊異,這一點圓明,乃無所從來,也沒有所去。不管是搬柴或運水,都是好用工夫的工作。如松樹之梢(尾尖)被月朗照,衣穿舊了,就露出本有寶珠來那樣。
「法界通化。」法界乃指理事無礙的法界。由於不住於布施之相,而能將有為之福變通而作為無為之理,故為事理圓融,法界通化。「似有還無」就是說以滿三千大千世界的七寶去布施與人,則因緣果報,絲毫不爽,故為似有功德,然而以真空妙理的上面來說,則歸為空無,故為還無。「箇箇本無殊。」這種似有還無的真空妙理,每人本來就自具而有,十方法界的眾生生都同樣的有這種天賦的「圓明一點,無去無來。」這種真理既為眾生本有,則這一點圓滿光明,乃為真淨明妙,是無所從來,亦無所去,乃冥通於過去現在未來的三際,乃卓然而獨存的!
「搬柴運水,好用工夫。」不論搬動薪柴,或者是在運搬用水,在這些日常生活裡的一舉一動,均為是好用工行的機緣。也就是說此點圓明,乃在於日用之間,可以顯出其神妙的功夫。「松梢月朗」為借事顯理,是啟發事理無礙之道。如月亮普照於松梢(松枝的尾端),則高底樹枝,統能詳細分析明顯。「衣穿露寶珠」。是喻人至親友處而醉臥,友人用無價的寶珠繫在其衣裡,然而此人卻一點也不知此事,而甘過貧窮的生活。後來衣破而壞時,乃露出寶珠,而成為大富大貴的人那樣,寶珠本已自具而有,卻不知發露。眾生也和這同樣,自具本覺德性,而不自知,而受生死輪迴,甘過苦惱的生活。直至遇佛而開悟,而知自己的覺性圓明,不用他求之事。所謂事法體空,真性自顯是!
珍寶滿盈剎,福德等難量;若到無福地,方知滋味長。
將珍寶盈滿於佛剎去布施與人,所得的福德雖為無量,然而如能達到無為的福地時,才能知道實在的滋味啊!
「珍寶滿盈剎,福德等難量。」是經文所指的;有人將盈滿於三千大千世界裡的七寶,拿來布施給與需用的人,此人的福德一定是難以思量之多。所謂佛事門中,並不捨棄一法,其因緣殊勝之故,所得的福德,自會非常的多。
「若到無福地,方知滋味長。」經文說:以福德無故,如來說福德多。也就是當布施時,其心並沒有執著,並不希求其福德之可得與否,這樣,就為之無相的布施,就為之無為的福德,是真正的實際理地!
法界通化分第十九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若有人滿三千大千世界七寶,以用布施,是人以是因緣,得福多否?」「如是!世界!此人以是因緣,得福甚多。」「須菩提!若福德有實,如來不說得福德多,以福德無故,如來說得福德多。」
將十方法界融通化益之分為第十九分。
佛陀垂問說:「須菩提!你的意見如何呢?如果有人,將盈滿在於三千大千世界裡的七寶,用來布施給與需要的人的話,此人由於此因緣,所得的福德是為多嗎?」須菩提回答說:「是的,世尊!此人由於這種布施的因緣,所得的福德乃為非常的多的。」佛陀說:「須菩提!如果執著福德為實有的話,如來就不會說他所得的福德為非常的多。由於不見福德為實有,而離相布施的話,如來就會說他斷誯的福德為非常的多的。」
「法界通化分第十九。」法界指真如法界,為無量無邊無際限的法界,在此裡面會有算不得盡的有情與非有情。要如何將這些法界通化,要怎樣才能真正使這些眾生都能饒益,而教人以無為的福德才能達到其目的,就是本分的宗旨。
佛陀垂問須菩提,而說: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」你的意見怎麼樣?假「若有人」,將盈「滿」在於「三千大千世界」裡面的「七寶」,「以用布施」給與需用珍寶的人的話,「是人以是因緣。」這裡人由於這種殊勝的布施的因緣實事,所「得」的「福」德為「多」與「否」呢?以俗諦來說,以少許的金錢去布施給與貧窮的人,其功德就非常的多,更何況以充滿在於三千大千世界裡面的七寶去布施,去救人,其功德必定是有算不盡不盡的多,難怪須菩提回答佛陀說說:「如是!世尊!此人以是因緣,得福甚多。」也就是用這麼多的珍寶去布施給人,其所行所造的布施功德,實在是難以算得出之多的。
佛陀說:「須菩提!若福德有實,如來不說得福德多。以福德無故,如來說得福德多。」此一分的重點就是放在於這裡。所謂任爾用怎麼多的七寶去布施與人,也不能成為菩提正覺之因之故,故不足以說它的功德為多。因此,佛陀乃說如執著為實有福德的話,如來就不說他所得的福德為非常的多。由於通化於法界而饒益一切眾生的福德,乃在於無為的福德,因此,佛陀乃說:以福德無故,如來說得福德為多。也就是執著於實在福德的話,就會落於俗諦,是為住相布施,其福德雖然為怎樣的多,也是有窮盡之處,因此,佛陀並不會說他的福德為多。也許福德既有窮盡,即難免一再的輪迴,畢竟還是會墮落。假如能離相布施,不著於布施之相,即為稱性之福,其性如空,其福無量,所以說,這種布施的功德,方為如來所讚許的:得福德多!
白:布施因緣,實人天有漏之果;無為福德,超凡聖通化之功。噫!有為雖偽,棄之則功行不成;無為雖真,擬之則聖果難證。
自白而說:行布施的因緣,所得的實為人天有漏的果報。如果為無為的福德的話,乃能超越凡聖通化的功德。噫!(令人感歎啊!)有為的福德雖然為虛偽的,但是如放棄而不作的話,則功行並不會完成。無為的福德雖然為真實之法,可是如擬之(仿造揣度)的話,聖果也是難以得證的。
自「白」說:「布施因緣,實人天有漏之果。」用盈滿在於三千大千世界裡的寶去布施與人,由於這布施的因緣實事,所得的福德雖然為算不盡之多,然而實在是人天有漏的果報而已,也就是說,這種福報一旦消盡之時,還是會墮落,還得從頭再來。「無為福德,超凡聖通化之功。」如果布施給與他人之時,其心並不執著於相,不執著福德之有無的問題,這樣的話,則其心了達,而能成就無為解脫的福德,也就是能變化有為的布施而成為無為的福德,而能超越凡夫、聖者,而有通於全法界而化益一切的功德。
「噫!」為感歎之辭。科家感歎而說:「有為雖偽,棄之,則功德不成。」布施給與他人,為有為福德,為無常遷變,不得停住,是不實的福德,也就是並不是永恆實在,是暫時假有的現象而已,終究會消耗迨盡。雖然如是,但是如果不行布施之行,而將此種功行抹煞而放棄不行的話,則功行並不能成就。如六度之行,乃列布施波羅蜜為首,無論是諸佛菩薩,或者是古今的聖者,都很重視布施之行,如沒有布施之行,則其他的五度不一定能修得圓滿,可見得布施之行,雖然為假法不實,但是也是必須修持的課程。「無為雖真,擬之,則聖果難證。」擬為揣度,為仿造,也就是執意之義。無為的功行為真實之道,為自利利他的功行,究竟能得解脫一切苦惱。但是如果心有執著,以為自己正在修持無為的功行,不知應捨棄如是的心思,而不再依法修進,這樣的話,就不能得證聖果,就不能顯現自己本有的菩提德性。
問:且道不擬不棄時,如何是聖諦第一義。
答:達磨當機曾直指,廓然元不識梁王。
自問說:請你說出不執挖、不放棄之時,甚麼是聖諦的第一義諦呢?回答說:達磨祖師曾當機立斷,直指廓然無聖。然而梁武帝卻並不識見如是之理。
「不擬不棄」為如果不執擬無為,而依法修行,也不放棄有為,而行布施的假行,則此二種功行都具備,到了那時,到底甚麼叫做聖諦中道的第一義諦呢?也就是不執著於有為無為,都雙管齊下,有這種功行時,其中道的心地為如何呢?
回「答」說:「達磨當機曾直指,廓然元不識梁王。」有關於聖諦第一義之事,在達磨大師西來時,梁武帝曾經請益,大師回答說:「廓然無聖。」廓然為空閒的樣子,也就是沈寂而沒有甚麼可言之義。當時梁武帝曾請問說:「對朕者誰?」大師說:「不識!」達磨大師實已道破第一義諦,然而梁武帝卻不能契悟,因此,達磨大師就渡汪而至少林寺,在那裡面向壁,經過九年之久。大師所指的廓然無聖,就是表名聖者(第一義諦)之名,乃了不可得之義。這裡所示的不識梁王就是指梁武帝不識內中奧義之意。
寶施寰中福倍常,花開錦上最難量;就中拶倒空王殿,露柱燈籠盡放光。
以七寶滿於大千世界去布施,又達於無為的布施,其福德會加倍於平常的布施。有如錦上添花,乃最為難以思量的。就中,拶倒而不住著於空王殿的真理,有如露柱的燈籠,盡能大放光明那樣。
「寶施寰中福倍常。」寰中為宇宙,為世界,福倍常就是無為的福德,對於有為的福德來說,乃為算不盡的倍數。由於以七寶盈滿於三千大千的世界,去布施給與他人,而不執著,這種無相的福德,乃勝過於任何的福德的。「花開錦上最難量。」以七寶去布施與人,有如一段錦,而能了達其體為空,並不住著於相的話,功德乃最為難以思量,乃如錦上添花,美上加美那樣的了。
「就中拶倒空王殿,露柱燈籠盡放光。」空王殿就是真空妙理,拶倒為不住著那邊之理之義。露柱為露天的柱,籠為盛物之器。懸掛在露天的柱子裡的燈籠(燃燭籠內的燈),盡放其光明,是以事顯理之義。
郊園又是一番春,骷髏縱橫白似銀;日炙風吹休懊惱,骷髏總是利名人。
在郊外的墓園裡,一再的又遇一次的春天,在那裡,遍地的骷髏,其白有如白銀的樣子。受太陽炙熱,被大風暴吹,也不須懊惱,這些骷髏總是名利心重的人。
「郊園又是一番春。」在郊外的墓園裡,總是一年又一年的過去,自然的一年當中會一再的迎遇春天的來臨。「骷髏縱橫白似銀。」人生浮世,生死無常,不管是達官顯貴,或者是貧窮下賤,其死後都同樣的會成為一堆的白骨,尤其是無肉的屍首骷髏,乃特別的明顯,都縱橫而堆在於墓地,而成為如白銀之雪白那樣,是狼藉遍地!
「日炙風吹休懊惱,骷髏總是利名人。」人死後,其屍首狼藉於墓地而受太陽的燒炙,被暴風之亂吹,實在是無可奈何的事,因為有生必有死,死後即一切皈空,怎麼可以懊惱呢?也就是懊惱已無用,已來不及之事的了。「骷髏總是利名人。」這些骷髏在生之年,都不知修持,唯願俗世,而爭名奪利為能事。其中不少豪貴俊傑,但是仍然脫離不了著世上的榮華富貴,而終其一生!
淨土永無三惡道,寶方寂靜不輪迴;金繩界道經行處,好念彌陀歸去來。
極樂淨土裡,乃永遠不會有三惡道,如珍寶的那個地方,乃極為寂靜,並沒有六道輪迴之事。都以金繩來畫路界,作為經行的地方。大家好好的虔念阿彌陀佛,以期皈生淨土!
「淨土永無三惡道。」地獄、餓鬼、畜生為三惡道,為造惡業的眾生所墮入之趣。極樂世界即為清淨極樂的淨土,往生彼處的眾生,是永遠不再會墮入於三惡道,因為既往生淨土,則得不退轉,會永恆的在那個世界,不會再來五濁惡世,更何況怎會墮入於三惡道?是不會有的事。「寶方寂靜不輪迴。」寶方為極樂淨土,淨土為寂靜的地方,已不再有如濁世之有男女、惡業等事,是清淨的地方,已脫離六道,不會有六道輪迴之事。
「金繩界道經行處。」極樂世界乃沒有牆壁,也沒有街巷等事,是以琉璃為地,道路都用金繩為界,以利諸善知識的經行。「好念彌陀歸去來。」極樂淨土既有如是的好處,則眾生應發願皈生淨土。其唯一的途徑就是專心一意的虔念阿彌陀佛。由於口唸心念,而能致於念佛三昧,而得生淨土。如不能至於念佛三昧的境界,也因念佛,不念其他雜事,自會承受佛陀的攝化,而生於淨土,故勸人好好的念佛,以期往生淨界!
離色離相,無住無依,法界普光輝,無得無說,無是無非,無來無去,無相無為。澄潭月朗,石人帶帽歸。
離開色,離開相,而無住著於色,沒有可依,盡法界都能普照光輝。法身無相,故為無得無見,此心不是有,也不是沒有,乃為無來無去,也是沒有相狀,沒有作為。好似澄清之水,有如皎白之月朗那樣。無情的石人,戴一帽子皈去!
「離色離相,無住無依,法界普光輝。」色為色身,相為相好,如來為離開一切色,脫離一切相的覺者。是離開有形式之義。因為雖然離開一切色相,但是並不是在於萬物之外,是不即不離之義。所謂在於萬物之內,並不是依於萬物而有,是「無住無依。」也就是由於離色之故而無住,由於離相之故而無依,是真空之理!也許依於如來而有萬物,由於如來而有眾生,故如來可說為萬物之父,可說是眾生之母。據此而知,如來為真理的顯現,此理既離一切色相,即灑脫俐落,同為一個智境所現,物物頭頭,均為是一段的光明,所以說:「法界普光輝!」如來乃「無言無說。」也就是說這為如來,說那為如來的話,就會落於一物件的固體裡,已為被結縛之相,是凡夫之儀,而不是如來的真相。如來為不可以言,不可以說,因此,而為「無是無非。」以如來的色身、諸相來談如來,而欲見如來的真相,乃為不可能的事,因為如來乃離一切相,乃沒有是與非,不屬於未來,不屬於現在,不屬於過去,如「無來無去,無相無為。」所謂如來的色身、諸相,乃對於恆久不變的如來,假定設限,使人容易了解而已。如欲以此色身、諸相去見如來,實在也是不可能的事,因為如來說如來具足色身(相好肉體),並不是具足的色身,其具足的諸相(三十二 相),並不是具足之相。
「澄潭月朗。」法身清淨,有如寒潭的皎月,觸波瀾而不散那樣,離色離相,和這一樣,雖有而似無,如無而似有,然而不被他物所動搖,是永恆的自在。「石人帶帽歸。」是喻法身離相,即色相而見法身,有如無情的石頭人(表理),並沒有情識,而戴帽而皈,是無功用中,能作為功用之義。
知得如來意,玄空不復尋;具足非具足,聲色兩分明。
了知而得到如來的本意時,即此玄妙的空理已不用再去尋求的了。知道具足色身,就是非具足色身,具足諸相,即非具足諸相,即學人就能在此聲色當中理會如來法身。
「知得如來意,玄空不復尋。」如來的內心真意,也就是如來的本意,乃欲令眾生不可在於如來的色相上面去見如來。是欲令眾生了達色相本空,而不住著,能如是,即能在色相全體上面,得見法身。因此,已能不離開色相之外,去別求玄空的真理,故云「不復尋。」
「具足非具足,聲色兩分明。」如來說具足的色身,此即四非具足的色相(六根完好),具足的諸相(三十二相),即非具足的諸相。所謂色身,所謂諸相,對於成就永恆不變的真如妙性的佛陀來說,是一假定設限,使人能依之而啟發佛性的方便法而已。學人如能體達如是的妙理,向於聲色兩處去了悟的話,即能了知全體法身的道理。古人所謂:溪聲盡是廣長舌,山色無非般若身是(蘇東坡居士所頌的)。
離色離相分第二十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佛可以具足色身見不?」「不也,世尊!如來不應以具足色身見。以故?如來說具足色身,即非具足色身,是名具足色身。」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可以具足諸相見不?」「不也,世尊!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。何以故?如來說諸相具足,即非具足,是名諸相具足。」
離開色身,離開諸相,方得見佛之分,為第二十分。
佛陀垂問須菩提說:「須菩提!你的意見如何呢?佛陀可由於具足的色身見到嗎?」須菩提回答說:「不也(弗也)!世尊!如來乃不應以具足的色身去見到的。為甚麼緣故呢?因為如來說如來的具足的色身,即不是具足的色身,是名叫具足的色身耳。」佛陀說:「須菩提!你的意見如何呢?如來可以由於具足的諸相見到嗎?」須菩提說:「不也,世尊!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去見到的。為甚麼緣故呢?因為如來乃說如來的具足的諸相,即不是具足的諸相,是名叫諸相具足而已的。」
「第二十」分叫做「離色離相」之「分」。是欲使人體認真正如來的法身而開的一章。大抵來說,眾生都以如來六根具足的色身為如來的真身,以如來的三十二相為如來的法身,佛陀藉此而垂問須菩提,使須菩提體悟而述說出來。
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佛可以具足色身見不?」佛陀說如來為諸法如義,又說將有為的功德變化成就而為無為的功德。無為法,即容易被誤認為是空無既是空無,那佛身為甚麼具有了三十二相、八十種好,可以見到呢?佛陀因此而垂問須菩提。須菩提能了會佛陀之意,因之而回答世尊說:「不也,世尊!如來不應以具足色身見。」如來為離色離相,超絕於視聽之外,故不可以將圓滿而具足的色身去見到如來的。「何以故?如來說具足色身,即非具足色身,是名具足色身。」為甚麼緣故呢?因為如來說具足色身,乃為現身說法的果報身而已。這是緣生之法,此緣生之法就是真諦的佛性,可說是即假即空,因此,而說非具足色身。然而既為本性隨緣,而修因現果之相,雖當體即是空,而即空即假,其名乃很儼然,因此,而名叫具足色身。
佛陀又垂問而說:「須菩提!於意云何?如來可以具足諸相見不?」佛陀的諸相具足,是指佛陀的八十隨形好之相,所謂大人之相,是殊勝第一之相。如來為性德之稱,見如來即是見性之義。是否以佛陀的勝相,可以見到如來之性與否呢?須菩提回答說:「不也,世尊!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。」如來的法身並不是諸相可見的。「何以故?如來說諸相具足,即非具足,是名諸相具足。」性為真實之性,相為虛妄之相。如逐妄的話,便會違失其真。如來說具足諸相,是佛陀的果德之稱,是性德圓明顯現之相,是佛陀為利益眾生,降跡於世間,而現具足之相,是俗諦之相。然而現身說法之相,其體本來也是空,是了不可得,所以說,即非具足,是指真諦之面。也由於法身不離諸相而現,諸相不離法身而生,是俗諦真諦互顯,雖為相而為無相,雖說而無說,故名諸相具足,是即二邊而顯中道之義。
白:有相有身,如來莊嚴具足,分賓分主,空生解辯,親疏,直得賓主兩忘,色相俱離。
有三十二相,有具足色身,如來乃如是的莊嚴而具足。分具足身相為賓,即非具足色身、諸相為主。須菩提領解佛意,而答親切與疏遠之論。一直得證賓與主(事與理)都俱忘,色相都均離開才是正義。
「有相、有身。」相為三十二莊嚴之相,身為八十種隨形好,也就是具足色身是。「分賓、分主」之賓,乃指如來的具足色身和如來的具足身相,是人人都可以瞻仰得到的勝相,所謂應身是。分主之主,即為經中所謂:如來即非具足色身,如來即非具足諸相,也就是如來的佛性,並不是吾人所能得以見到的真身,所謂法身是。「空生」為須菩提,「解辯親疏」就是說須菩提乃了解佛意,而分辯親切與疏遠之事。所謂親切就是指回答如來而說:如來的法身乃不能以如來的色身去見到其真,也不能以如來的諸相去見到其理。疏遠即指須菩提在回答裡所說的:如來乃具足色身,如來乃具足諸相是。
「直得賓主兩忘,色相俱離。」一直得達於賓主兩忘,也就是事與理都不執著,離開色身三十二相,與八十種好,這樣方能得見如來,而能得見法身佛性!
問:如何是主中主?
回答說:君臣道合無回互,認得分明不是渠。
到底要怎樣方能認得主人當中的主人呢?回答說:君(主)與臣(賓)之道合,而沒有回互,而認得分明,也不是他啊!
「如何是主中主。」是科家要學人直下承當故,自問:到底要怎樣做才能了達如來的法身,是主人當中的主人,是叫學人向上一著之義。
「君臣道合無回互。」科家自答而說:如能體會到君臣道合,也就是主與賓不相分離之義。沒有回互之回為迂曲,也就是回違而遠離,互即為相互關連,所謂:即事即理是。「認得分明不是渠。」對於這種俗諦與真諦,也就是賓主事理都能認得非常的清楚,但是還是不能叫做主中主,其意在於是亦非,非亦非,是叫人不可以認著!
往昔之時,有一位僧人問曹山(曹洞宗,洞山良价禪師的法嗣本寂禪師的別號。曹山位於黃興縣北三十里),有關於五百君臣的真訣。曹山說:正位,乃屬於空界,本來無物。偏位,即屬於色界,為有萬象之形。偏中正,就是捨事入理。正中偏,乃為背理就事。兼帶,即為冥應眾緣,而不墮於諸有,所謂非染非有,非心非偏,故曰虛玄大道,為無著的真宗,從上的先德,推此一位,乃為最妙最玄,要當詳審辨明!
君就是正位,臣為偏位,臣向君,是偏中正,君親臣,為之正中偏;君臣道合,即為兼帶之語是。有僧人問說:「如何是君?」曹山說:「妙德尊寰宇,高明朗太虛。」僧說:「如何是臣?」曹山說:「靈機弘聖道,真智利群生。」僧問說:「如何是臣向君?」曹山說:「不墮諸異趣,凝情望聖容。」僧問道:「如何是君親臣?」曹山說:「妙容雖不動,光燭本無偏。」僧問說:「如何是君臣道合?」曹山說:「混然無內外,和融上下平。」曹山又說:「以君臣偏正言者,不欲犯中,故臣稱君,不敢斥言是也。」
端嚴相好紫金身,正眼看來總不真;要會問酬親的意,蘊空無我亦無人。
佛陀具有端嚴相好,為紫色的金身,以金剛正眼看來,總是不真的。如要了會佛陀與尊者的問答,其親切真正的意義,必須五蘊皆空而無我,要我法兩空才能體會!
「端嚴相好紫金身,正眼看來總不真。」佛陀具有三十二相、八十種好,為妙色的紫磨金身。這是無人能與其匹等的端正莊嚴的法相。雖然是這樣殊勝無比,但是如用金剛爍迦羅(堅固不壞)的正眼看來,總是不真,並不是真如法身。也就是說,如來的妙相,乃由於修持六度萬行而得,為感報應化之身而已,並不是真正的清淨法身。
「要會問酬親的意。」如果要了會經中的問答親切之意,也就是如要體會佛陀的垂問,而須菩提回答,其中真正的意義的話,必須「蘊空無我亦無人。」蘊空就是體達吾人的五蘊皆空,無我亦無人就是無我相、無人相、無眾生相、無壽者相,所謂四相非有,並能了盡能空之法,這樣才能算為是了悟經中問答的真義。
圓音唱處響清清,試聽金剛一卷經;薦取眾生方外句,秤鎚是鐵太分明。
佛陀說法圓音所唱之處,其聲音響亮清徹,應該賞試聽聽此一部金剛經卷,願眾生應推舉採取方外之句,秤鎚的本身,原來為鐵所打的,是非常明顯的!
「圓音唱處響清清。」圓音為圓妙的聲音。佛陀演說金剛般若經時,其聲音乃響亮而清徹。尤其是佛陀以一音而說法,能使眾生隨類而得解,故應聽取此經,以期解悟。科家乃據此而勸人「試聽金剛一卷經。」金剛經所示的為自性法身,是實相般若,有不可思議的功德,因此,教人不可錯過機會,應該試聽誦習!
「薦取眾生方外句。」科家教人直下薦取,不可在文字上弄真弄假,應納受方外句,也就是金剛經所示的般若大智慧。「秤鎚是鐵太分明。」秤鎚是用鐵所製作的,其原本就是屬於鐵,是非常分明的一件事。然而一般來說,都會彷彿其自體為鐵之事。有如眾生之妄認諸法,而不知諸法原本就是由於般若大智所生的道理,因此,特別的提醒大家,使人了悟人人都有般若大智的成分,而早證如是的大智慧!
陌上桃花春又開,風吹殘可雪發垓;紛紛落處誰人悟?笑指靈雲歸去來。
田間上的桃花,逢遇春天時,又再開綻,然而大風一吹,連同杏花也將落盡,有如雪花之繽紛發落那樣。花朵紛紛落下的當處,有誰能了悟呢?唯有靈雲禪師微笑而會意徹悟耳。
「陌上桃花春又開。」阡陌也就是田間的橫路上,其傍邊所植的桃花樹,一旦逢遇春天時,就會一再的開敷其花。然而「風吹殘杏雪飛垓。」一遇暴風吹殘時,桃花、杏花等都同樣的會紛紛雜亂而落下來,有如算不盡的雪片之繽紛飛下來那樣,這是描述世上的無常,不但是有情眾生為無常,就是無情的物體仍然離開不了無常!
「紛紛落處誰人悟?」這種如雪片紛紛亂落的情景,到底有甚麼人能夠了悟呢?這花開花謝,生滅無常的事,正在啟示吾人,使人知道萬事萬物均為遷不停之法,唯有自性本覺為真常之法,故應認真於修持般若妙智,以期解脫生滅變化之法。「笑指靈雲歸去來。」靈雲為唐福州靈雲山志勤禪師,本州長谿人。初在溈山,見桃花而悟道,有頌說:「三十年來尋劍客,幾回落葉又抽枝,自從一見桃花後,直至如今更不疑。」溈山看其偈後,語其所悟,乃相契符,而說:「由緣悟達者,永無退失,善自護持!」(五燈會元四,靈雲章)。靈雲志勤禪師看見桃花而豁然大悟,而了知花有開謝,萬事萬法都是同樣的為生滅變化之法。他見色相而明心見性,就路還家,所以說:笑指靈雲歸去來。
非說所說,不在分別,本性離言說。潺潺綠水,出廣長舌,圓音落落,無間無歇,休將耳聽,紅爐發片雪。
真諦為非說,所說的為俗諦,真俗融通而不分別,本性空寂而離言說。綠水潺潺而流的聲音,如同佛陀出廣長舌而說法的聲音,風動塵起,圓音坦落,沒有間斷,沒有休止。不可以用耳朵聽其聲音為是,有如熱紅的爐中,雪片難逃那樣,真理豈容以言說可談呢?
此分名叫非說所說之分。是據佛陀對於須菩提提示:「說法者無法可說,是名說法」之文而立的。「不在分別」就是俗諦(說法)與真諦(非說)融通,並不分別真俗之義。「本性離言說。」自覺的本性乃無形無狀,所謂實相是不能以言說可顯示出來的。佛陀說:如果有人說如來有所說法的話,就是誹謗佛陀,是不能體解我所說之義。因此可知,本性乃離開一切言說。
「潺潺綠水,出廣長舌。」此為無情的物體也在說法之喻。一看(兼聽)綠水發出其為潺潺的聲音,而流過報,並沒有甚麼,是應有的現象,但是以學佛人的眼光來看時,正為演說真理的音聲。如蘇東坡居士在廬山時,有偈而說:「溪聲便是廣長舌,山色無非清淨身;夜來八萬四千偈,他日如何舉似人。」「圓音落落,無間無歇」同樣也是無情說法的寫照。所謂風動而塵起,所謂明暗、色空,山河草木,大大方方的演說圓音,而無間斷、不休止!「休將耳聽」是提示真理並不是以耳朵去聽就能了會的,應以般若的慧眼去聽察其聲音才能體得的。如「紅爐飛片雪」那樣,倘多的片雪,也飛不到那裡去,因為宇宙真理是一個大冶的紅爐,故豈能容它飛過去呢?
潭州長髭曠禪師,初參石頭和尚,和尚問說:「從甚麼地方來?」曠說:「由嶺南來。」和尚說:「大庾嶺頭有鋪,功德成就也未?」曠說:「成就久矣,只欠點眼在。」和尚說:「莫要點麼?」曠說:「特請!」和尚垂下一足示之,曠便作禮,和尚說:「汝見甚麼便禮拜呢?」曠說:「某甲見處,如紅爐上一點雪也。」
我心本非有,無心說向誰?所說非所說,為被上乘機。
我的心本來為非有的,既為無心,那麼,要向甚麼人說呢?佛所說的法為方便度化,非所說的為真諦之法,是為度化契於上乘之機的人。
「我心本非有。」上來一直強調應不執著顧諸相,如能如是而離開諸相的話,即為皈於佛性,佛性為無相實相,故說心本來並沒有的。「無心說向誰?」既已離脫諸相而不執著,也就是既沒有平凡的識心,那麼,到底要向甚麼人去說法呢?「所說非所而。」所說為有所說,指佛陀一代的教言。由於眾生愚迷不悟,未能了知無相實相之理,佛陀才會為了眾生之啟悟才開始說法。非所說即指此無相實相之理,是真空般若的真理,是不能以言說得以了知之理,也就是脫離凡愚的生滅法,是寂滅無相,故為非所說。「為被上乘機」就是能契於大乘的機智的人所能了解的,並不是小乘的人所能荷擔得起的 。
非說所說分第二十一
「須菩提!汝勿謂如來作是念:我當有所說法。莫作是念。何以故?若人言:如來有所說法,即為謗佛。不能解我所說故。須菩提!說法者,無法可說,是名說法。」爾時,慧斂須菩提,白佛言:「世尊!頗非眾生,於未來世,聞說是法,生信心不?」佛言:「須菩提!彼非眾生,非不眾生。何以故?須菩提!眾生、眾生者,如來說非眾生,是名眾生。」
本來非有法可說,為度眾生而有所說之分,為第二十一分。
佛陀說:「須菩提!汝不可以謂如來有如此的心念:我(指佛陀,以下同)當應有所說法。不可以起這種心。為甚麼緣故呢?因為倘若有人說:如來乃有所說法。如這樣的話,就是誹謗佛陀,是不能體解我所說之義的緣故。須菩提!所謂說法者,乃為無法可說,是假名為說法而已。」那時,慧命的須菩提,向佛白言而說:「世尊!是否有眾生在於未來世時,聽說如是之法,而能生起信心與否呢?」佛陀垂告說:「須菩提!他並不是凡夫的眾生,並不是聖者的眾生。為甚麼緣故呢?須菩提!所謂非眾生、非不眾生,如來乃說非凡夫的眾生,是名凡夫的眾生(因此,能起信與不信的)。」
佛陀自成道以來,至於入滅時,在印度東北龐大的地方來往達於幾百回次,都是為了眾生而開無量的法門,而演說佛法,使眾生乃由於聽聞真理而生信,而得解脫。然而在涅槃經經裡卻垂示而說:「我成道以來四十九年間,一字不說。」此一分就是提示非說所說,也就是如來的佛性並不能以言語可以闡說出來故,如來並沒有所說。如果說,佛陀有所說法,乃為應機而說,可以說,於無說而說,雖說而無說是。
佛陀說:「須菩提!汝勿謂如來作是念:我當有所說法。莫作是念。」佛陀在前面說不能以具足色身見到如來,不能以具足諸相得見如來,既不可得見,則佛陀是怎樣去為人說法的呢?佛陀為了開啟此疑,才對須菩提說。叫他不可生起如是之念:不可以為佛陀當有所說法,千萬不可以有如是的念頭。佛陀自解其義而說:「何以故?」為甚麼緣故佛陀乃說無法可說法?佛陀繼之而解釋其由說:「若有人言:如來有所說法,即為謗佛,不能解我所說故。」如果有人以為佛陀降世而成道以來,到處都在說法的話,就不能了解佛陀由於悲願,應機而說而已,並不是真正佛陀有所說法,因為諸法乃為寂滅,是空相而無相,是不可以言宣的。假若不了解此理而說佛陀有所說法的話,那就是誹謗如來的了。佛陀又叫一聲「須菩提!」然後說:「說法者無法可說,是名說法。」無法可說就是由於稱理而言,是屬於真諦。真諦即無言說,如說佛為有說的話,就屬於誹謗佛,也是誹謗法。是名說法是屬於俗諦,是應機而說,所談的都是為了使眾生體悟真理。然而這種說法,並不是真正的說法,是假俗名叫做說法而已,因為真諦為無形無相,那能隨便以俗語所能體得呢?
「爾時,慧命須菩提,白佛言:「世尊!頗有眾生於未來世,聞說是法,生信心否?」慧命是以智慧為生命之義。須菩提是解空第一的尊者,在十大弟子當中,也是一位具有了優勝的智慧的人,故為慧命的須菩提。他聽佛說色身乃非身之身,說法乃非說而說,色相與說法之事既為這麼的奧妙,即不是那麼容易能了解之事。在佛住世時,尚難理會,何況佛若寂滅,即已無佛能啟示,那個時候,是否有人能深信此法與否?這就是須菩提請問佛陀:到底在於未來的世代,聽說此法時,能有生信的人與否?「佛言:須菩提!彼非眾生,非不眾生。」彼非眾生則為不是凡夫的眾生。不是凡夫就是具有了大乘的根智的人。這一種人定能生起信心,對於無說中的真說,也就是對於般若妙智之法,絕對會深信不疑。非不眾生正指凡夫的眾生。凡夫則愚癡成性,迷惑難解,對於般若妙智,即信心微薄,甚至是不信。故說非不眾生的凡夫,不能信解其法。又有一解乃說彼非眾生則為凡夫,非不眾生即為大乘的聖體眾生。「何以故?」為佛要解釋其原因。佛陀說為甚麼緣故呢?而叫一聲「須菩提!」然後說:「眾生、眾生者,如來說非眾生,是名眾生。」眾生、眾生者就是彼非眾生、非不眾生。如來說非眾生即指前舉之非是凡夫的眾生,是屬於大乘根智的人,這種人必定能生深信之心,能體牽般若深奧的妙智。是名眾生就是假名的眾生,是名符其實的凡夫,這種人那能深信如是的妙法泥?
如來無所說,慈雲甘露灑濛濛。慧命未嘗聞,明月清風空寂寂。
如來並沒有法可說。此無說之說,有如慈雲,有如甘露之普降於大地。慧命的須菩提未曾聽聞此法,有如明月清風而顯得太空寂靜那樣。
「如來無所說。」無說之說,才是真正之說,如果有所說法的話,那就是俗諦,並不是真正的佛法。經文提示:如果以為如來有所說法的話,那就是誹謗如來,因為真如妙理乃無法可說,是名說法而已。此無所說法的真理乃如慈雲之普覆甘露之濛濛(細雨連綿)均霑於大地那樣,能使眾生真正得大法益,故云「慈雲甘露灑濛濛。」
「慧命未嘗聞。」慧命如前述,是指以智慧為生命的須菩提。他雖有慧命,雖為佛陀十大弟子之一的尊者,然而未曾聽說如來所說的無法可說之法。幸而這次聽聞後,即時領解佛意,知道雖說而無說,乃為真說的深義,有如「明月清風空寂寂」那樣。所謂如月光普照,涼風吹爽,使大地太空都寂靜那樣!
問:正恁麼時,且道:是何境界?
答:欲得不招無間業,莫謗如來正法輪。
自問說:正當如此之時,請你說明是甚麼境界呢?
回答說:如欲想免致招引無間地獄之業的話,就不可誹謗如來的正法輪。
科家自問,是欲使人明白真理而發之問。「正恁麼時」就是在無說無聞的當兒,正當啟悟如此法之時,「且道:是何境界?」請你說明,到底這種無說無聞的境地是怎樣的一回事,也就是欲指引其心境如何而發之語。
「欲得不招無間業,莫謗如來正法輪。」無間業為造阿鼻地獄的惡業。無說無得的真理為圓頓的法門,是很難領會的真理。然而是正真正銘的佛法奧義,假如因不能了解而起疑,而不信的話,就會容易口出是非,由於口出惡業而誹謗般若妙智的話,等於就是招致無間地獄的惡業一樣,科家因此而勸人慎重其口業,免致招引地獄之業,所以說,千萬不可誹謗如來所轉的正法的大輪。
道本無言喚不醒,藥因救病出金瓶;可憐億萬人天眾,依舊獃獃側耳聽。
大道本來並沒有言語,然而卻喚不醒眾生。藥品乃因救病才會由金瓶取出來的,億萬之多的人天眾們,實在是可憐的很,都依照從來那樣的側耳而癡獃的傾聽而已。
「道本無言喚不醒。」道為大道,為真理,為佛性,佛性本來並沒有言說,是不能以言語得以見到的。雖然不能得知,但是卻為人人本有之法。由於眾生迷惑而不自知,佛陀才會用種種的方便法,藉以啟發眾生本有的佛性。然而眾生卻因愚迷成性,不能體解佛陀所顯示的無言之道,都喚不醒其癡迷。「藥因救病出金瓶。」生病的人須要藥物來醫治,如沒有疾病的話,就不須要甚麼藥物。因此而說藥品乃為了救治患者的疾病,才會從金瓶(裝藥之瓶)取出來,使患者飲服,使病人得以差癒。佛陀所啟示的般若妙智之法,也是如是,是欲治癒眾生愚惑不醒之病,才會用有言說,欲令眾生早得啟悟的。
「可憐億萬人天眾。」是指佛在靈山,禪定久時,文殊菩薩即白槌而說:「諦觀法王法,法王法如是。」佛陀便由座下來。這就是所謂顯示無言之道。然而合會的人天之眾,雖有億萬之數,但是卻未能體會此種無言之道。「依舊獃獃側耳聽。」大眾既不能體佛意,不知無言之道,唯尋討言語,怎麼喚也喚不醒,都在痴痴呆呆的洗耳恭聽法音。
鼓聲集眾下林泉,莫學金剛問普賢;高坐猊臺傳秘要,妙通一指老僧禪。
擂鼓聲響時,則大眾會聚集而離開林泉,不可學習金剛菩薩之問普賢菩薩。高坐在獅子座,而傳授秘要,妙通和尚的手指一指之法,就是老僧的禪!
「鼓聲集眾下林泉。」這是顯示聞聲見色,均為是其道之理。往昔的高僧的德上堂說:鼓聲纔動大眾雲臻,無限天機一時漏泄,不辜正眼便合貨歸壆,更待繁詞沈埋宗旨,縱然釋迦不出世,古今常自說,達磨不西來,少林有妙訣。所以鐘鳴鼓響,無非觀音入理之門,栢短松長,盡是毗盧一真境界。所以說:鼓聲集眾下林泉。「莫學金剛問普賢。」金剛為金剛菩薩,普苡為普賢菩薩的大行法門。金剛菩薩曾代表大眾請示佛陀,有關於普賢菩薩的廣大法門之法。佛陀說:假如經過塵沙劫之久,也不能說盡其廣大行門。唯有入於法界藏身三昧去觀察,始有可能了知。金剛菩薩依令入定,然而其行乃微細而未能窮盡。佛陀乃垂示說:普賢菩薩的行願,為諸佛行願之本,唯佛與佛始能知之,更何況你一人,怎能窮突得盡呢?所以說,莫學金剛問普賢。
「高坐猊臺傳秘要。」猊臺為獅子座,指高僧大德之座,本為如來之座,而高僧大德乃為傳授佛陀的心法的善知識,故說高僧大德高坐在於獅子的法座。其所傳之法,為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,直指明心見性,故為傳授秘密要訣。「妙通一指老僧禪。」唐婺州金華山的俱胝和尚住金華山寺時,常誦俱胝佛母陀羅尼,故人稱他為俱胝和尚。如有人向其問佛問祖,問禪問道時,他就會用一指去提示。經過三十年並不改變其法,唯行此法,再無他說。這是顯示道本無言說,是欲叫人向其豎指的地方去會取,所以說:妙通一指老僧禪!
有病有危終退墮,不生不滅不輪迴;西方淨土常安樂,無苦無憂歸去來。
娑婆為有病有危的世界,終究會隨其業而退墮的。淨土即為不生不滅的境界,不會再有輪迴之憂。西方的淨土為恆常安樂,並沒有病痛,也沒有憂愁等煩惱,應該皈命於極樂的淨土!
「有病有危終退墮。」娑婆世界為五濁惡世,有種種的病苦,有種種的危厄,所謂人有四苦八苦,天有五衰之出現,不論是人類,或者是天上的眾生,一旦福盡氣消時,必定會退墮而落入於三惡道。如能一再的造福,也脫離不了六道的輪迴。「不生不滅」指寂靜的世界,是涅槃的淨界。生此淨界的人,即已脫離六道輪迴。「不生不滅」指寂靜的世界,是涅槃的淨界。生此淨界的人,即已脫離六道輪迴,已不生不滅,也就是不會一再的轉生於六道,已沒有生滅的現象,唯有自受用寂靜的境界。
「西方淨土常安樂。」阿彌陀佛的西方極樂世界為永恆安樂的淨土,所謂想衣衣來,想食食到,萬事都能如意,是永恆安樂的地方。「無苦無憂歸去來。」極樂世界並沒有三災八難等苦惱之事,生此淨土的人都是善知識,不會有嫉妒罵詈加害等令人會憂惱之事。總而言之,極樂世界不同於吾人所居的穢土那樣,純粹是清淨而安樂,吾人應發願往生於淨土!
無法可得,情識難量,本體露堂堂,包含法界,相與無相。行住坐臥,仔細參詳,知音勘破,炎天降雪霜。
無法可證可得之法,是凡情難以量測之法。本性之體都因此而堂堂顯露,是包含於法界,不管有相或無相,都遍周在裡。應在日常行住坐臥內仔細去參詳就是。如能知音而勘察得破的話,便能知道在炎天裡也會降下雪霜之事。
「無法可得」為第二十二章(分)。經中簡述世尊回答須菩提之問而說: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乃至無有少法可得。佛陀說他對於無上菩提並沒有少法可證可得,因此而立為章(分)的名。「情識難量」就是這種無法可得的真理,並不是凡夫的情識所能量測而知的,是超乎凡情與二乘之人的心思,也就是具有般若大智始有可能明瞭的。「本體露堂堂」之本體為本性之體,是吾人本有之體,顯露堂堂則為威嚴壯大,所謂普天匝地,沒有一處不周遍,沒有一時不會現之義。「包含法界,相與無相。」是指這一種無法可得可證之理,乃包裹一切法界,不管是有相無相,均被涵容在裡!
「行住坐臥,仔細參詳。」雖然是澳妙難解,但是只要你在於行住坐臥當中,也就是在日常生活裡的一舉一動去檢點,去注意,去詳細的參與,對於此微的小事也不放過,就會曉解此無法可得的真理。」知音勘破,炎天降雪霜。」就是在行住坐臥四威儀中去檢點而大悟時,就會知音具眼,而能校勘得破,而有絕對的信念,到那時,那怕是炎熱的六月天,也如天降雪霜那樣的涼爽,也就是能自由自在的把握一切!
無為所得法,得法何所持,無有少法故,三藐三菩提。
無為無所得之法,則怎樣得法而有所持呢?沒有少法可得之故,才名叫做無上的菩提。
「無為所得法,得法何所持?」無為法為涅槃寂靜之法,是所謂無法可得可證之法,也就是無上正覺之法。須菩提在此分的開頭就請問佛陀而說:佛得無上菩提,為無所得耶?佛陀垂示說:沒有少法可得,是名無上的菩提。因此,而存有如是之議。此法既為無所得之法,則怎麼能得其法呢?怎麼能有所持呢?「無有少法故,三藐三菩提。」此為佛陀垂答之文。佛陀說:乃至沒有少法可得,自然就是沒有少法可持,此無得無持之法就是真正的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。
無法可得分第二十二
須菩提白佛言:「世尊!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為無所得耶?」佛言:「如是!如是!須菩提!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乃至無有少法可得,是名阿耨羅三藐三菩提。」
須菩提仰白佛陀說:「世尊!佛陀所得的無上正徧知之法,是否無所得呢?」佛陀告訴他說:「是的!是的!須菩提!我對於無上正徧知之法,乃至沒有些少之法可得可證,這才名叫無上正徧知之法!」
沒有法可得可證之此分,為第二十二分。此一分為前一分的後續。前一分說無法可說,此一分則說無法可得。說無法可得,才是真正的無上的菩提(無上正徧知,無上正等正覺)。
「須菩提」由於在前一分聽佛說無法可說之語,因之而懷有如下之念:既說無法可說,那麼,為甚麼卻有修證之道呢?為此而「白佛言:世尊!」也就是欲請教佛陀明示。他說:「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為無所得耶?」須菩提之請益當然也含有自陳初悟之義:佛陀現在已成就佛陀,而得無上的菩提,是否又得而無所得呢?也就南說,他已了知具足色身為有名非實,說法也是有名無實,眾生也同樣的有名無實,則所得所證之法,是否也是非實?這一連串的均為是有名無實之法,正為是空寂之性,全體顯露!
「佛言:如是!如是!須菩提!我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,乃至無有少法可得,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」佛陀嘉許須菩提尊者之問而說:是的!是的!佛陀叫一聲須菩提而說:佛陀對於無上的菩提,實在是沒有少法可得可證的,這才是名叫無上的菩提。所謂本有的佛性乃為蕩然空寂,並沒有形相可以尋求,也沒有言說可以顯示得來,唯說名叫無上的菩提耳。
法無可得,是名阿耨菩提,道無可傳,直指涅槃正眼。
無法可得,是名叫做無上的菩提,沒有道可傳,唯有直指本心,明心見性,為涅槃的正法眼藏。
「法無可得,是名阿耨菩提。」是經文所示的乃至無有少法可得,是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「道無可傳,直指涅槃正眼。」道法實沒有可傳,是直指人人有個涅槃妙心,正法眼藏,使人自己體悟如來的妙性而已。所謂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,直指明心見性,即心是佛是!
問:只如得而無得,傳而不傳,畢竟是何宗旨?
答:三賢尚未明斯旨,十聖那能達此宗?
只如得受記而無法可得,傳授而說不傳授,到底是甚麼宗旨呢?回答說:三賢的菩薩尚且不能明白此旨,十聖那能了達此宗義呢?
自「問」而說:「只如得而無得,傳而無傳,畢竟是何宗旨?」得而無得乃指世尊於往昔時,在燃燈佛所,受該佛陀的記別,而預言世尊在於未來之世,得作名叫釋迦牟尼佛陀。然而實在是由於世尊體悟沒有一法可得之理,方得被燃燈佛授記,才能證悟菩提。傳而不傳乃述阿難曾請問迦葉尊者之言:「世尊傳授袈裟給佩之外,其他是否還傳甚麼沒有呢?」迦葉說:「阿難!」阿難就應諾。迦葉乃說:「倒卻門前剎竿著。」阿難於言下大悟,才知道真理本來只在某人裡面,並沒有所謂傳受不傳受的問題。迦葉又說:「從前如來將入滅時,以正法眼藏付囑於我,我今將隱,在於雞足山入定,以待彌勒佛之降世。因此,又將此法付囑與我,而說:汝要善於傳持,勿使斷絕。並說偈說:法法本來法,無法無非法;何於一法中,有法有不法?」阿難聽後,行禮後去。以上為所謂得而無得,傳而不傳之義。科家又自問:「畢竟是何宗旨?」也就是既然是無得、無傳,那麼到底是甚麼宗旨呢?請解釋一下!
「三賢尚未明斯旨,十聖那能達此宗?」三賢為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的菩薩果位,十聖即為十地菩薩。應該為十聖(十地菩薩)尚且不能明白此種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的真理,何況三賢(住、行、向)的菩薩怎能了達如此深奧的實義呢?更何況其他有學無學的賢聖者?他們當然是轉更茫然的了!
從來無說亦無傳,纔涉思惟便隔關;語默離微俱掃盡,寥寥獨坐古靈山。
真理從來並沒有說,也沒有傳授,你如一干涉於思惟推想的話,就已間隔很遠的了。不管是語,是默不作聲,或者是離(無眼耳)、是微(有見聞),都皆掃蕩滅盡,自然的能冷冷靜靜的獨在在於本來的靈山!
「從來無說亦無傳。」金剛般若經強調本性微妙,沒有少法可得,既云無法可得,即那裡有法可說呢?既云無法可說,那麼,有甚麼法可傳呢?「纔涉思惟便隔關。」如果有人不解其意,而推想理想像的話,便會與此真理遠隔得不能形容之遠的了。也就是說,對於此無說無傳之道一旦加以思考的話,就不能符合此無說無傳的真理的了。通常都會有如下的疑問:既然為無說,然而三藏十二部的經教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?不是說得一大堆令人看不完,讀不了的大說嗎?又歷代祖師連綿不絕,相傳相續,慧燈不滅,至今仍在,這不是有所傳是甚麼?假如有這些動念的話,便會落於第二諦,便離真理有算不盡之遠的了。
「語默離微俱掃盡。」語為言談說話,默就是默默無語,不言談,不說話,離為無眼無耳,微為有見有聞。本指法性之體,乃離開諸相而寂滅無餘,為之離,法性之用,乃微妙而不可思議,就是微。所謂無我無造為之離,唯有知有用就是微是。總而言之,不管是講話,或不講話,或者是寂靜無語之離,或者是大談論說之微,都一概盡掃不用,都消滅迨盡,才是無說無傳之法!「寥寥獨坐古靈山。」寥寥為空虛冷靜,是說如能將語默、離微都掃蕩滅盡的話,就能至於纖塵不立,毫髮不容的境界,而能達成無法可說,無法可得,無法可傳的般若大道理!
爐中裊裊試拈香,普請天龍降道場;功德無邊應有報,莊嚴淨土事難量。
香爐中煙氣繚繞,虔誠的上香,普請天龍八部降臨道場。所獲的功德會無量無邊,應該要報佛恩。如能莊嚴佛淨土的話,其事必定是難以較量的。
「爐中裊裊試拈香。」用功的人首先應靠事行才能達成其目的。在前面的莊嚴淨土裡,已恭設供養,祈求三寶的加護,這裡又勸行者伸恭敬,在於香爐當中燃起沈香,使其香煙旋轉繞繞(動蕩的樣子)。「普請天龍降道場。」拈香的用意在於表達虔誠的心情,也乘此機緣,普請天龍八部都降臨道場,擁護道場,使道場裡外都沒有魔怨,使學人能安心的在道場內懺悔,發願精進,而完成道業。
「功德無邊應有報。」學人這樣的受佛攝持,天龍加護,得以精進功行,其功德應該是無量無邊的。這些功德都應歸功於佛陀,如沒有佛陀的話,那裡有佛法僧三寶,那裡會有天龍八部的歸順擁護?因此,應該不忘佛恩,應思思念念報答佛陀的大恩。「莊嚴淨土事難量。」欲報佛恩,須淨佛國土,也就是所有的功行都迴向於佛淨土,使內心如佛淨土,往生淨土後,更能發揮淨佛國土的功能。所以說,莊嚴淨土的事,其福德實在是難以校量的!
六欲諸天具五衰,三禪尚自有風災;直饒修到非非想,也則不如歸去來。
六重的欲界諸天,都會有一衰出現的一天。到達三禪天,尚且會有難逃的風災。如一直有饒益而修至於非想非非想天,也不能解脫輪迴,這樣,則不如歸生淨土為妙。
「六欲諸天具五衰。」欲界有六層天,一為四天王天(東持國,南廣目,西增長,北多聞)。二為忉利天(三十三天,四方各有八天,中央一天為帝釋所居,故名三十三)。三為夜摩天(時分天,時時唱說快哉,故名)。四為兜率天(喜足天,於五欲之樂,生喜足之心,故名)。五為樂變化天(於五欲之境自樂變化,故名)。六為他化自在天(於五欲之境,使他天自在變化而受用,故名)。五衰為天人將命終之時,會有五相之出現。一為衣裳垢膩,二為頭上花萎,三為身體臭穢,四為腋下汗出,五為不樂本座,故云。「為禪尚自風災。」三禪天名叫離喜妙樂地,由禪字的功行而離開身心的喜樂,而得身心快樂,沒有疲極,而得妙樂的境地。三界九地之中,以此地為樂受之限。風災為大三災之一,三災並不同時俱起,為各自輪次而起,以壞世界。初為火災,由七日現而有火災。次為水災,由雨霖淫而起的。最後為風災之起,乃由風相擊而生的。此三災之力會破壞世間,乃至極微,也不能僥免。第二禪天為火炎之頂,下面諸天會被火所焚燒。第三禪天為水災頂,下面的諸天會為水所浸瀾。第四禪天為風災頂,此下諸天,也就是三禪天及以下諸天都會被風所飄散。所以說,三禪天尚且自有風災之生起,而毀滅其天。
「直饒修到非非想,也則不如歸去來。」非非想天(非想非非想天)為無色界天的第四重天,為三界之頂,故亦曰有頂天。此天的定心至極靜妙,已沒有如下地之麤想,故為非想,尚非無細想,故曰非非想(如想全無的話,便同於痴闇,因有細想,故名)。此天的禪定及壽命雖然有八萬四千劫之久,然而福報俱盡時,仍然會從頭再來,也就是得受六道輪迴,未能出離三界,因此,勸人應知道,既然如是,則不如受佛的教訓,以期歸生淨 土!因為如歸生淨土的話,終證無生,不會一再的在於六道當中輪迴,受諸苦惱,是能脫離三界六道的軀殼!
銷釋金剛科儀會要註解(講話)卷第六完。